姚姜在尹秀进门以后便黯然离开了瑶宫。她十五岁进宫，不久便成了荣宠不衰的姚姜娘娘，如今已然几年未曾有人敢这般驳她的面子。
可自打妺喜进宫，一切都变了。姚姜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进宫之前的日子，总是被人欺凌被人嘲弄。
回到琼宫，姚姜也不必再隐忍，抬手便给了一直跟在旁边的喃喃一巴掌。
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，喃喃足足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才稳住身子。她眼中盈满热泪，顶着瞬间红肿起来的脸颊抬头望向姚姜：“娘娘？”
姚姜蹲下身子却依然比她高一等。姚姜伸手，捏住了喃喃的下巴，眯着眼睛看着她：“这是什么意思？委屈？不平？你不过是个奴隶，我是主子，我不高兴就是打死你，你也该笑着谢我恩赏！”
早在姚姜看向她的时候，喃喃便知道自己不该抬头，但为时已晚。姚姜是什么人，随手打骂别人的事还少吗？跟在她身边时间长了却还是不长记性，喃喃暗中自责。
姚姜入宫以来，身边的奴隶换了一个又一个，喃喃因为机灵又懂得隐忍，这才多活了些时日。她也曾亲眼看着以往的侍女被姚姜下令折磨致死，因此此刻看着姚姜的眼神，她毫不怀疑自己马上也会死去。
姚姜用力捏着喃喃的下巴，厉声道：“笑！给我笑！你也知道我如今失势，敢给我甩脸子了是不是？给我笑！”
笑？脸上是火辣辣的疼，下巴上姚姜的指甲深深的掐在肉里，喃喃满脑子想的都是以前那些人死去的惨状，哪里还笑得出来。
可是她又是怕死的，断然不敢违逆姚姜的意思。泪眼朦胧中，她看到了姚姜伸在她下巴处的手。洁白莹润，指甲上应当还涂着早上新鲜的凤尾花汁液，鲜红又妖艳。
但就是这样一只手，也曾提过那只被八哥粪便涂满全身的鸟笼子！喃喃想到了护城河旁的那个傍晚，她亲手将八哥粪便均匀的涂满整个笼子，又将它洗干净。如此，是她所能且敢做到的最大的忤逆与报复。
她这辈子也不会告诉别人她做过这么一件事，但这也是她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事了。于是她笑了，笑的并不开心，嘴角高高挑起，眼泪却噗簌着滚落。
泪水落在姚姜手腕处，姚姜反手又是一个巴掌打在喃喃脸上：“你这是笑吗？你也在嘲笑我，看不起我！来人！来人！将这贱人给我碎尸万段！”
碎尸万段。这个词从姚姜口中说出，却让她不由得想起了齐白鹿，想起了断成两截的尸体与汩汩流淌的温热血液。
“呕～”姚姜忍不住吐了，吐了喃喃一身。喃喃也不躲，她满身污秽，眼神却亮的很，她瞧着狼狈不堪的姚姜，依旧在笑：“哈哈哈哈…”
姚姜还在吐，侍卫们却上前来将喃喃拖走了。没有人管姚姜。侍卫们不敢逾矩，只管将喃喃拖走然后碎尸万段。其她侍女几乎从未近身伺候过姚姜，自然也不敢上前。
侍卫们低着头来了又走，侍女们低着头只做什么都不知道恨不得自己不曾站在这里。整个琼宫回荡着喃喃的大笑声与姚姜的呕吐声，待到姚姜吐够了，远处隐约还可以听到一声尖叫与无数刀砍斧凿的声音。
姚姜抬手，血色自凤尾花染就的指甲上蔓延开来，很快便覆盖了她整片视野。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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